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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史研读:平安汉诗对白诗的接受情况是怎样的?

人文历史佚名2023-02-06

引言

通过对他们创作的汉诗作品进行分析,这一时期汉诗世界对白诗的接受已不仅局限于表面的效仿,开始以白诗为“诗媒”,将白诗中的诗句与内容在理解的基础上加工创新以形成作者自己的内容。同时白诗中大量的典故与意象也为汉诗文人的创作提供了重要的创作灵感。

一.对白诗格式韵律的接受

除五言汉诗的创作外,这一时期日本汉诗受白居易诗歌作品的影响开始出现七言汉诗的创作。岛田忠臣的《田家文集》以及菅原道真的《菅家文草》中收录的大量七言汉诗便可看出这一语言形式的变迁。而除了常见的四句一首的绝句外,白诗的传入还给日本带来了律诗这一新型的诗歌体裁。虽然在当时的中国文坛中,律诗成就的佼佼者是杜甫。

但由于杜甫的作品不多,且对日本文学的影响力不大,所以白居易的律诗就成为平安文人争相学习与模仿的典范。这一形式的传入使得汉诗的篇幅得到很大程度的扩展。同时,律诗的创作对韵律格式都有着严格的要求,这就要求创作者具有一定的语言功底。除传统的律诗外,这一时期的白诗中还出现了排律。即在严格按照一般律诗的格式基础上,却不拘泥于四韵八句的传统律诗,不断将其延长到五韵甚至五十韵,并且各句之间严格遵循平仄。

如白居易的《代书诗寄微之》一诗,其排律就多达五十韵。可见这一时期诗歌的形式和声律都较前代更为成熟。而菅原道真作为日本汉文学的杰出代表,其对中国诗歌尤其是白居易诗歌的深入钻研,为其汉诗创作的发展与创新奠定了良好的文学基础。成为日本第一位仿照白居易律诗进行排律的汉诗文人。

例如其创作的汉诗《新月》排律多达20韵,《叙意》一诗更是多达一百韵。这些都是日本平安时期长律诗的典型代表。此后,经过日本汉诗文人不断学习与尝试,律诗在日本汉文学中逐渐发展起来。除了这些仿照白居易七言诗与律诗创作的“白体诗”外,也出现了更为灵活的“仿体诗”,如兼明亲王的《忆龟山·二首》便是仿照白居易《忆江南》的形式创作的。现举其中一首为例进行分析:

兼明亲王《忆龟山》,白居易《忆江南》忆龟山,江南好,龟山久往还。风景旧曾谙。南溪夜雨花开后,日出江花红胜火,西岭秋风叶落间。春来江水绿如蓝。岂不忆龟山。能不忆江南。

可以看出这两首诗都采用了长短句相结合的结构,其句式结构都采了“35775”的形式,且诗歌的韵律也几近相同。可见这一时期的汉诗文人对中国诗歌的学习借鉴已经不仅局限于诗句,意象等方面。他们对诗歌的格式及韵律有了一定的认知,同时能够主动结合本民族的诗歌风格,将这些从中国传入的文体格式灵活地运用在自己的创作当中,推动了日本汉诗的进一步革发展。

更有甚者,如日本的“学问之神”菅原道真就仿照白居易的《春深·二十首》创作了《寒早·十首》。在形式上,这十首诗同白居易的二十首诗的格式相同,且每一首诗都是以同一句诗作为开头首句,并用题目二字作为第二句的首词作为引导。例如,白诗每首都以“何处春深好”做开头,下一句诗是以“春深”为开头进行创作。

道真诗则是以“何人寒气早”作为每首诗的开头,并以“寒早”作为每首第二句的开头。在内容上,每一章节围绕一个内容进行讲述,但彼此之间却环环相扣,内容连贯。这一独特的诗歌形式被称为“定格联章”。其中“定格”指的是固定不变的格式。“联章”则指的是将两首以上的相同格式的诗文连起来组成一整套诗文。这类诗文在格式与韵律上都有严格要求,如每首诗的字数与句数都要保持一致,并且在韵律方面也要有一定规律,文体的要求十分严格。菅原道真能将这一形式灵活运用在自己的创作中,可见作为这一时期的代表他在汉诗创作方面的造诣极高。

二.对白诗诗句的接受

这一时期的接受方式不同于平安初期对白诗诗句的直接摘录与套用,大多作者已经对白诗已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因此,在汲取白诗诗句时多是将诗句加以消化与创新后再融入自己的诗文中。以岛田忠臣的作品为例,在《春日雄山寺远望》中“吹绽三千世界花”化用的是白诗《春日题乾元寺上方最高峰亭》中的“见尽三千世界春”一句。在《夏日纳凉》中更是创新地将白诗中的“鱼笋朝餐饱”这一中式消暑方法,灵活化用成“把来冰颗飡三口”的日式消暑方式。可见诗人对白诗的理解程度以及诗人的独创性。再以道真的作品为例,在《菅家后集》中的《不出门》一诗,其“一从谪落在柴荆,万死兢兢跼蹐情。”

中的“柴荆”就出自白诗《秋游原上》中“清晨起巾栉,徐步出柴荆”一句。而“都府楼才看瓦色,观音寺只听钟声。”一句,化用的是《香炉峰下新卜山居草堂初成偶题东壁》一诗中“遗爱寺钟欹枕听,香炉峰雪拨帘看。”一句。在《菅家文草》中,如卷二的《秋夜》一诗中“梁上鸡迟知未晓”化用了白诗《晚秋夜》中“邻鸡鸣迟知夜永”一句。“月光似镜无明罪,风气如刀不破愁。”化用了白诗《晚寒》中“急景流如箭,凄风利似刀”一句。卷四的《法华寺白牡丹》中“名犹唤牡丹”化用了白诗《白牡丹》中“亦占牡丹名”一句。

卷四的《正月十六日,忆宫妓踏歌》其中“此夜应同新月色,他乡不似旧年心。”化用的是白居易《八月十五夜禁中独直对月忆元九》中“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一句。此外还有卷五《雨晴对月,韵用流字》中的“蟋蟀寒声五夜秋”化用的是白诗《九日寄微之》一诗中“蟋蟀声寒初过雨。”再如卷六《答裴大使见酬之作》一诗中“相劝故人何外事,只看月咏望风嘲”化用的是白诗《将归渭村先寄舍弟》中“咏月嘲风先要减,登山临水亦宜稀”一句。

在《后集》中的《闻旅雁》中的“我为迁客汝来宾,共是萧萧旅漂身。”化用的是白诗《放旅雁》中“我本北人今谴谪,人鸟虽殊同是客。”一句。卷6中更是将白居易《春江》一诗中“莺声诱引来花下”一句直接当做题目。这一接受类型在大江维时的作品中也有体现,其《林开雾半收》就是以白居易《重修香山寺毕题二十三韵以纪之》中的“林开雾半收”为题。

诸如此类的接受案例还有许多,在此不做一一列举。可见道真作品对白诗首接受情况更为普遍。正如金子彦二郎曾在《平安时代文学与<白氏文集>》中对《菅家文草》中白诗的接受情况统计提到:《菅家文草》中引用化用白诗多达八十余次,涉及白诗超过五百余首,可见道真的诗文颇具白诗之风。

三.对白诗题目的接受

在这一时期的汉诗世界中对白诗的题目、意象及诗文中所体现的儒释道精神的接受也较为多见。从对题目接受的角度来看,有许多对题目类型的灵活化用的案例。如《白氏文集》中许多诗文都是以时间为题的,这一命题规律也展现在平安时期的汉诗作品当中。如白诗中有许多带有“八月十五夜”的题目,岛田忠臣的《田氏家集》中也有许多类似的题目。如《八月十五夜宴月》、《八月十五夜惜月》以及《八月十五夜宴各言志》这三首都是以此为题的汉诗。菅原道真的《其菅家文草》中也有《八月十五夜月亭遇雨待月》、《戊子之岁,八月十五夜,陪月台,各分一字》、《八月十五夕,待月。

席上各分一字》、《八月十五夜思旧有感》以及《八月十五夜,同赋秋月如毛珪,应制》等7首以“八月十五夜”为题的汉诗。而在岛田忠臣之前,日本汉诗中从未出现过吟诵月夜的诗文,可见他是现存日本古代文学中最早使用此题目与题材的汉诗文人。除了这样直接的引用外,岛田忠臣创新性地对这一题目进行化用,创作了《十二月十五夜对月》一诗。此外其文集中更是有多达22首汉诗都是以时间为题的。

同样在菅原道真的《菅家文草》中也有约58首以时间题的汉诗,白居易的诗歌还多以事物命题,如四季、自然景物与景观(雪、月、风、霜、秋月、梅、兰、竹、菊、山川与寺庙等)以及动植物等。这些内容正如前文所述,十分契合日本民族喜爱自然风光,感慨四季变迁的审美意识,故岛田忠臣与菅原道真的作品中有许多以这些事物及景观为题的诗。在《田氏家集》中有《早秋》、《题初雪》、《惜樱花》、《见蜘蛛作网》、《夏日纳凉》等30余首相关汉诗。《菅家文草》中以此为题的汉诗更是多达134首。

这一时期的日本汉诗中也出现了这样的内容。如《田氏家集》中以《游山寺》、《酬裴大使答诗》等以赠答与交游为题的30余首汉诗。《菅家文草》中的这类题目更是多达百余首,有《春日独游三首》、《别文进士》以及《冬夜对月忆友人》等名篇。在此之前,平安文学中还未曾涉及此类题目的汉诗作品,可见两位作者对白诗的接受比较全面且深入。

从对题目本身的接受情况来看,有直接引用白诗题目的案例。如岛田忠臣的《无题》《自咏》以及道真的《就花枝》、《南园试小乐》以及《不出门》等都与白诗同诗名。

四.对白诗中意象的接受

从对白诗意象的接受情况来看,白诗中对自然事物与景观的描摹为平安文人提供了丰富多样的意象以及灵感。如岛田忠臣将白诗看作是其创作的“诗媒”并在其诗中写道“坐吟卧咏玩诗媒,除却白家余不能”以及“声价随风吹扇俗,诗媒逐电激成章。”的诗句。第一例“除却白家余不能”突出了白居易诗文的独尊地位。第二例中“诗媒逐电激成章”更为强烈,用夸张的手法,将作者阅读与学习白诗的感受比喻成像触电般猛然获得创作的灵感。由此可见白诗对岛田忠臣的影响十分深刻。

在忠臣的作品中我也可以发现,“诗媒”的应用不光体现在对白诗诗句的活用,更多的是将白诗中的一些意象开创性地运用在忠臣的汉诗中。如《田氏家集》中的《夏日纳凉》一诗中的“蕉纱”与“夏服”是对白诗《晚夏闲居,绝无宾客,欲寻梦得,

结言

如白居易诗集中的注释多是以“自此后诗作”这一格式书写的,此外,白居易的作品中还经常会使用,故云”这一形式。道真的作品中也常出现这一表述。可见,道真诗集中的注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白集作注方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