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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印度妇女选择进厂工作,不仅工作强度大,还面临各种歧视

人文历史佚名2023-03-08

殖民后期,进入工厂成为妇女就业选择之一。进入工厂的女性大部分是单独从乡下移民到城市里的,她们因为种种原因与家乡切断了联系。

失去家庭和农村背景的妇女在女性必须活在男性控制下的传统社会里,寸步难行,她们只能靠与男工同居来获取保护。女工不仅承受着极大的工作强度,还要面临各种歧视,她们的无产阶级化速度快于男性。

19世纪中期之后,社会上工厂数量增多,孟加拉地区的黄麻工厂就是典型的例子,从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中期,黄麻是统治孟加拉经济生活的唯一商品,它横跨了农业、商业和制造业。孟加拉成为当时印度最大的黄麻原料产地,从田地到码头,黄麻在一个庞大而多样的贸易和经销网络中经过许多人的手,他们购买、打包、销售和出口原料黄麻。

与此同时,孟加拉自己的工厂成为原料黄麻的主要消费者。到了20世纪30年代,加尔各答南部25英里范围内有100多家黄麻工厂。黄麻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早期劳动力的获得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加尔各答和临近孟加拉的地区、周边村庄都为工厂提供了许多劳动力。

19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劳动力丰富的时代似乎结束了,工厂主抱怨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问题,工厂需要从各地招募大量移民来工作。大多数来到城市中的移民是男性,这些男性移民中的大部分来到城市里时并没有伴随整个家庭迁徙,他们都是独自或是与兄弟、儿子或其他的男性亲属而来,将自己的妻子女儿留在村中。因此,男性这种迁徙很少是永久性的,永久性迁徙通常伴随着整个家庭团体移民而进行。

而从乡下到城市中的移民女性,她们几乎都是单身女性:寡妇、被遗弃的妻子或是和“不是丈夫”的男人在一起的女性。一些女性是由于各种原因被家人抛弃的:丧偶或贫瘠的妇女、被怀疑不忠的妇女、其丈夫再次结婚的妇女。

这些妇女发现没有家人的支持在村子里生存越来越困难,她们早期在村子里做的工作,比如纺纱、脱壳、食品加工等,越来越难维持她们的生活,同时她们在村子里的资源被不断侵占。这时,城市给她们提供了匿名的地方以及生存下去的工作,但是独自离开自己村庄的妇女基本已被迫放弃所有返回村庄的可能性。

对于这样的女性来说,永久性迁徙到城市可能是她们的首选,也可能是最后一个绝望的选择。随着外地移民的涌入,工厂里本地女性劳工的人数大大减少。1905年,在孟加拉地区,女性占黄麻行业劳动力总数的22%时,只有非常微不足道的比例是“本地的”。

来自本地家庭的妇女很少在工厂工作,到1924年左右,在黄麻厂里工作的本地妇女要么是寡妇,要么是单身女性。寡妇纳尔萨玛·库尔米来到黄麻工厂工作,因为她在丈夫去世后发现,她无法在自己的家乡谋生,而且她的兄弟们不愿意承担额外的负担将她接回家中。她没有孩子,所以她独自来到加尔各答,并在一个黄麻工厂工作。曼伽丽在她的丈夫死于霍乱后来到蒂塔伽尔,她被迫进入了工厂的准备部门。她的“丧偶母亲”在同一个部门工作。曼伽丽的妹妹是“一个贫瘠的女人”,她也在工厂工作。

这些工厂中的单身女工因失去与农村家乡背景的联系,被视为失去种姓者,处境非常悲惨。在一份关于孟加拉黄麻厂女工的报告中写道:“一般在黄麻厂里工作的孟加拉妇女是下贱的女人,有身份和地位的妇女不会进入黄麻厂工厂里有些女工来自高等种姓和体面家庭,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违背家规被赶出家门。

当中有些女工容貌比较出众,被称为好工人,她们出现在加尔各答四周的工厂里。”工厂里的妇女劳工迁移方式与茶园女工不同,并不是随家庭移民而来,所以在工厂里孤身一人需要受男性保护,这样她们才能避免受同事和工头的欺负,被保护的代价则是女工与该男子一起生活工作。

除此之外,女工还默认保护人随意使用自己的工资,并时常忍受他的随意辱骂和殴打。到工厂里工作的男子离乡不携带其妻子,而与工厂里的女性同居。当男性保护人回到农村休假或者再也不回来时,工厂里的妇女就像被抛弃的妻子,只能寻求其他男性作为自己的保护人。

女工在工厂里生活时间越长,所经历的男性保护人或同居者越多,她们的地位就越低。在厂区,几乎所有女性都生活在这样畸形的家庭形式内。这种习惯追究其根源与印度传统社会对女性的限制有关,妇女必须生活在男人的控制下,妇女处于传统上被认同于家内范围而衍生出来的地位,这样的地位习惯有利于男性对妇女特权控制。

工厂女工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下,很多都患有性病。1万名妇女劳工中,患有性病人数比例达到80%。在苏拉黄麻厂中,约50%的女工感染性病,其中感染性病最严重的是那些经常变换保护人,有的甚至活不到30岁。孟加拉工厂妇女尤其多病,一个工厂经理报告说,他的工人有50%身患梅毒,而工厂拒绝为她们医治,因为治疗费用十分昂贵。不仅性病,不育、儿童夭折甚至杀婴的比例都很高。最凄惨的评论是,“妇女一旦来到黄麻工厂,没有一个回到她们自己的乡土”。

男人们不时地回到自己在乡下的家中,而且在年老或生病时退休回其本乡村庄。他们把在工厂赚到的钱寄给乡下的亲人,但是妇女们没有人给任何人寄钱。换句话说,对妇女来说,黄麻厂是她们人生最绝望的选择,通常意味着人生的终点。

工厂劳工因为缺少粮食而营养不良或者恶劣的生存环境,死亡率很高,但是由于男工生病后经常返乡治疗,确切的死亡数字很难得出。但是女工不像男工可以隔段时间休假回乡村休息,她们一直待在工厂里夜以继日地工作,身体所受的影响必然大于男性。在当时的印度,还出现了不同于其他国家人口情况,女性寿命期限普遍缩短,1921年后甚至出现了女性寿命短于男性的情况。

1921年是世界范围内总的预期寿命从20世纪第二个10年的低谷上升的起点,印度妇女的寿命却缩短了,这与女工中低下的健康状况同步,这一时期印度人口的性别之比也日益增大。1881年,女性与男性之比为100104,到1941年,这个比则为100106.9。这一趋势也和女性寿命相对缩短一致。

工厂里简陋的条件使孕妇分娩死亡率极高,婴儿死亡率也很高。这在孟加拉很明显,其中50%的儿童在婴儿早期死亡。女工不仅要哺育孩子,还要承担家务,同时做着维持其生存的工作。因为害怕失去工作,她们刚刚分娩后不能请假来获得该有的休息以及照顾孩子。工厂主也不会提供任何保育工作,工厂也没有为母亲提供母乳喂养婴儿的私人区域。因此,在母亲工作时,婴儿经常被托付给老年女性邻居或亲戚抚养,她们经常给孩子喂药物以保持安静,直到他们母亲回来。